谁来当下家？(曾焱)

妙音

曾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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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艺术新闻》每年一张“全球顶级艺术品收藏家200强”榜单，对于艺术品市场的影响力正如《福布斯》富豪榜在全球经济界的地位。评选举办16年来，这个核心收藏名单每年有10％左右的人员调换，而前5名中如果有新人进入，必然成为艺术市场新的关注。2007年前5名中的新面孔是：排名第三的美国芝加哥格里芬夫妇(Anne and Kenneth C.Griffin)，主体收藏印象派和后印象派艺术。排名第四的克拉维斯夫妇(Marie－ Jos e e and Henry R.Kravis），主体收藏早期大师素描及绘画、印象派和20世纪艺术以及法国家具。

肯·格里芬39岁，妻子安妮·迪亚斯37岁，十大顶级收藏家里最年轻的一对。排名在他们前面的两位：埃利·布罗德，75岁；斯蒂文·科恩，5l岁。和科恩一样，格里芬也是对冲基金造就的亿万富豪：1990年创办cIG投资集团(Ci tadel Im，esLment Group)，目前全球最有实力的对冲基金管理人之一，握有近120亿美元资金，格里芬也随之进入美国最富的400人行列，排在第204位。从这两年的榜单可以看出，相对传统的金融、出版、娱乐行业巨头，像纽豪斯、韦恩等人正在逐渐出手旧藏，退出江湖一线，而不惜重金高价接棒、收藏身价快速上升的正是格里芬这类新型富豪。卖家获利丰厚，买家大把热钱无处可去也不心疼，皆大欢喜。

作为芝加哥艺术研究院的董事和最大赞助人，这对年轻夫妇在收藏界得到的好名声是颇有古风，就像19世纪那些大收藏家，兴趣不在独享艺术品，把资助建立公共博物馆作为自己收藏的主要目标。2006年他们向芝加哥艺术研究院捐赠了靠1900万美元，帮助修建现代芝术分部，等到2009年向公众开放时，这个展厅将被命名为“肯尼斯-安娜庭院”。安妮·迪亚斯也是一位对冲基金经理，目前还担任着美国惠特尼博物馆的董事。他们夫妇的运气比萨米·奥弗要好。奥弗在榜单上两年来都稳居第六，这位以色列富豪2006年曾计划向特拉维夫艺术博物馆捐赠2000万美元，条件是修建的辅助展馆以他名字命名，结果被特拉维夫社会名流联名抵制，捐赠被迫取消。

格里芬夫妇正式介入艺术品市场不到10年时间，但非常高调。他们邀请纽约资深的艺术经销商、著名画廊主人保罗·格雷和安德鲁·法布里冈担任艺术品投资顾问，在格雷的指点下，格里芬夫妇确认了自己的激情收藏原则：发现和购买能够在第一时间打动自己的作品，说俗点，就是不怕买贵，只怕买得不高兴。2006年美国艺术品市场最大的新闻之一，是娱乐大亨大卫·格芬(David Geffen)私下转让两件美国战后艺术家作品创下最高成交纪录，两大买主之一就是格里芬夫妇，他们以8000万美元买走了贾斯培·琼斯画作《错误的开始》(False Start）。据顾问格雷说，他在成交的前几个月曾带夫妇俩去洛杉矶参观过格芬的收藏，夫妇俩当即被琼斯的作品强烈吸引，虽然从前他们并未关注过这位艺术家的作品。几个月后格芬为了购买《洛杉矶日报》，向外透露了转让画作的意愿，格里芬夫妇在高昂的价格面前一点也没有犹豫。1988年纽约苏富比拍卖这幅画，出版大亨纽豪斯以1700万美元买下，当时就创下了在世艺术家作品的最高成交纪录。20世纪90年代早期，纽豪斯将画转手卖给格芬，价格至今没有被透露。从这幅画的成交开始，格里芬夫妇陆续收藏了一些琼斯的作品，他们已经决定将藏画无偿借给芝加哥艺术研究院，作为“肯尼斯－安娜庭院”的长期陈列。在拍卖市场上，琼斯、劳申伯格、库宁和罗斯科的作品基本占据美国战后艺术的最高价格席位，科恩、格里芬这些新富豪正是背后最重要的资金注入。英国《金融时报》曾在一篇报道中说，对冲基金在全球金融交易所有着巨大的影响力，在艺术品市场也让人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他们不但以大型收藏家身份出现，而且还成为博物馆的重要捐赠者和艺术圈里的贵宾。2007年榜单的微妙改变，正在辅证这个结论的正确性。

位居第四的亨利·克拉维斯(Henry R.Kravis)，世界最大的私募股权投资基金之一KKR公司创始人兼合伙人。他在一次商务演讲中曾谈到私募股权投资基金和对冲基金的区别：对冲基金购买资产之后，可能在6分钟或者6个月内出手，但这并不是私募基金的特点，成功的私募基金更重视长期的投资效益。从某种程度上看，他对收藏方向的确立和格里芬等人也有类似的区分。克拉维斯把风险分散在多个相对传统的门类：早期大师素描及绘画，印象派和20世纪艺术，还有法国家具。与升值空间可以大幅度拉动的当代艺术不同，这几个门类的市场板块都已经相对稳定下来，克拉维斯代表的也是传统收藏方向。《福布斯》2007年末一期也列过一个热门收藏品榜单，前5位包括中国当代艺术、钻石、伊朗的当代艺术、时尚摄影以及古旧纸币。从某种程度上，这份榜单体现的是年度市场交易状况，属于投资者的收藏热点，不一定是收藏家的选择。交易毕竟需要下家，当顶级收藏家名单里不断出现对冲基金大亨科恩、格里芬这样的新而孔，艺术经销商担心的将是：如果他们开始出手抛售，谁来当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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