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美国大学教中国画——访首都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教授李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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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教授李爱国1998年在美国爱荷华州立大学举办了个人工笔画画展。这个画展让很多美国人大开眼界。在他们的印象中，中国画就是写意山水，这些画却使他们初次领略到中国工笔人物的魅力。于是在美国爱荷华州立大学设计学院院长马克先生及艺术系主任的邀请下，李爱国来到爱荷华教中国画。

　　他在美国爱荷华州立大学讲授的是中国工笔人物画。他的课程被校方定为学分课程，顺利修完这门课程的学生可以拿到3个学分。通常，中国画多以画展或讲座形式出现在美国的大学，而这次中国工笔人物画则是被安排进了美国大学的正规课程，这在美国的艺术课程中还是十分少见的。这门课共80学时，报名的学生十分踊跃。校方规定，只有艺术系高年级的学生才可以选他的课，即使这样，最后还是有8个学生选了此课，这在美国的大学课堂中也算是中等规模了。

　　尽管他已经有15年的教学经历，可面对不同文化背景的异国学生，他还是感到了很大压力：美国虽然也有素描课，但与中国画素描要求不同，这些学生没有经过临摹和线描等训练而直接进入人物写生阶段，此外还有教学理念上的冲突。

　　第一天上课，学生对中国绘画就显露出强烈的兴趣，特别是看到在中国的宣纸和绢等材料上画的人物、山水、花鸟，他们为这么丰富而新奇的绘画表现形式感到震惊。中国画材在世界绘画材料中有其独到的优势：中国现存汉代的绢画，距今已有近2000年的历史，中国画的植物矿物色在合适的温度、湿度以及没有强光照射的情况下会保持色泽，除了岩画以外，其他画材在这方面很难与之相比。

　　虽然在国内早就耳闻国外提倡鼓励式教育，可李爱国在国内讲了那么多年的课，刚到美国一下子还转变不过来思维方式，所以刚开始上课的时候，他感觉特别累。李爱国学的是日文，英语几乎不懂，上课完全靠翻译。在北京一个小时就可以讲明白的，在这里却要花上近三个小时。此外，点评美国学生的画，不能像在国内——开门见山，而要先热情洋溢地肯定，转到问题时最好不说“但是”，而要说本来已经做得很不错了，可如果再这样做，效果就会更好！他用了几天时间才适应了这种鼓励式的教学。在接下来的教学中李爱国说得最多的是“good”、“very good”。学生对他的每一个“good”都很高兴地回答“thank you”，倘若有的同学正在含气勾线，那他一勾完线就会说“thank you”。课堂气氛一直很活跃。他觉得那两周里所说的“good”也许比他过去20年所说的“好”还要多。

　　然而，即使是十分地谨慎和小心，李爱国也难免犯错误。他说，中西文化差异在教学理念上产生的分歧实在太大了。有一次，他让一个男生把画中的线条改一下，可那个男生好像没有听明白。于是李爱国就问：“我帮你改一下好吗？”那个男生没吱声。李爱国以为他同意了，就给他改了几笔。在他改动的时候，旁边有几个同学围观。那个男生，脸涨得通红，突然扔下了一句话：“难道我的画还有那么多问题吗？”没等李爱国明白过来，那个男生就把门重重地撞上，离开了教室。后来他才知道，按美国学生的习惯，你一改画就等于批评他有错误了，当学生对老师还缺少信任时，不喜欢老师动手改他的画。第二天，当这个学生发现经李爱国改过的画面效果不错时，就向他赔礼道歉，而且后来还常请李爱国帮着改。

　　一个半月的授课结束时，学生们手中都有一两件自己最得意的作品，这些画参加了学院组织的秋季画展。学校也很满意李爱国的授课，不仅称赞学生们要组织一个中国画俱乐部的想法，还设想在美国中部建成一个中国艺术中心。

------作者姓名：杨海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