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干门下女博士——记香港著名女书画家方召麟

琅嬛洞天

-----------------------------


早在1991年香港苏富比春季拍卖会上，一幅国画《世界和平年》以59．4万港元成交，其拍卖价格之高，仅次于张大千的《春云晓霭》和徐悲鸿的《榕树双牛》。时隔一年，另一幅国画《壮丽山河》在香港苏富比拍卖会上以77万港元拍出，当时在海内外产生不同反响。
为纪念香港回归一周年，经国务院批准， 1998年4月5日 ，雄伟的“香港回归纪念碑”在陕西黄帝陵建立落成。碑之正面“香港回归纪念碑”7个大字，由 董建华 先生 所题；背面400多字的纪念碑铭，因其书法浑厚沉实，运用自如，颇见功力，前往参观的亿万中外游客，无不为之赞叹！
人们哪会料到，上述国画《世界和平年》、《壮丽山河》和“香港回归纪念碑铭”，均出自一位老太太之手，她就是 张大千 先生的得意门生、香港大学荣誉 文学 博士、沪港文化交流协会名誉会长、香港著名女书画家方召麟。
香港回归后，由我主编的《中国当代书画家传》丛书的征稿工作已全面展开。1997年10月，经新华社香港分社文体部负责人、香港中国书法家协会主席 刘才昌 先生推荐介绍，我给方召麟老人寄去征稿通知。不久，便收到方老用精美的专用花边宣纸书写的5页复信，简要介绍了她的生平简历，并附其二幅彩色生活玉照。这份别致、庄重、认真的复信，其书艺之精湛，在众多的书画家回信中，尚不多见。数日后，又收到方老挂号寄来的《方召麟书画第一集》。翻开这部印制豪华精美的书画集，首先看到的是方老题签：“ 魏玉传 先生惠存， 一九九七年十二月十二日 ，方召麟赠，时年八十三岁”。其书法老练、精妙、了无脂粉气。中、英文前言系英籍华人、著名女作家韩素音所作，中、英、日文之序，出自日本世界桂冠诗人池田大作之手。这篇题为“伟大的大地之母一一献给尊敬的 方召麟 女士”的序言，并非常见的评介之作，而是长篇抒情诗，洋洋洒洒五千余言。作为半个世纪来自东西方的老友，作为在国际上享有盛誉的作家和诗人，对这位香港的著名女书画家，都给予高度的评价和真挚的赞美。
在香港回归一周年之际，我给方老写信，向她老人家表示问候和祝福，并恳请她可否提供一幅绘画之作，以便编入书内。信发出数日后，我突然从电视上看到北京港澳中心在中国美术馆为方老举办书画展的消息。当时心想，眼下正值香港回归一周年庆祝活动，84岁的方老奔波于京港之间，社会活动繁忙，哪会顾及这区区小事。然而，出乎预料，方老从京抵港后，随即寄来4幅写意小画，另附一幅在京刚拍的近照，背面写着：“ 一九九八年八月十日 摄于北京港澳中心，方召麟时年八十四岁。举办个人书画展，写于中国美术馆，展出242幅作品。”这张照片上，方老身着旗袍，配带佛珠，神采奕奕，安祥地坐卧在沙发上，如闻其声，如见其人。此外，方老还寄来一本由她亲自题签的《方召麟书香港回归纪念碑铭》袖珍本。这一精制之作，由香港沪港文化交流协会策划、香港多家社会团体参予同贺，颇有收藏意义。欣赏良久，仿佛来到陕西黄帝陵内“香港回归纪念碑”前，一种爱国激情油然而生。
方老，作为一位在国际上享有盛誉的书画艺术大师 和知名 女士，来之不易。正如韩素音所道：“我对于方召麟，半个世纪以来，一直是她的仰慕者。 方 女士非但是一位伟大的女性画家，在前进道路上，有胆量克服重重困难与障碍，令人钦佩。身为8个子女的母亲，方召麟历经许多艰辛。”
1914年1月17日 ，方召麟生于江苏无锡。11岁那年，其父不幸遇害。随后，她离家就读于无锡竞志中学、上海启明女校、青岛德县女中和上海光华大学。在此期间，方召麟拜钱松喦和陈旧村先生为师，学习山水花鸟画。“七•七”事变后，她考入英国曼彻斯特大学，攻读欧洲近代史。第二年，与抗日名将方振武将军长子方心诰结婚。
世界战争爆发后，方召麟离开英国，经挪威而抵纽约，后赴上海，再返香港。香港一度沦陷，方召麟被迫辗转桂、黔、渝、津、沪等地，颠沛流离的战乱生活，使她将近十年无法绘画。 1950年9月5日 ，其丈夫方心诰骤逝于香港。36岁的方召麟深含亡夫之痛，携带8个幼子，除经营进出口公司外，又拜 赵少昂 先生学习花鸟画。翌年，在日本东京，朝日新闻社为赵少昂、方召麟举办了师生画展，《方召麟近作集》同时在东京出版。
方召麟于1953年结识 张大千 先生，并拜其为师，学习水山画。第二年，她考入香港大学，研读中国文学和哲学；两年后，又考入英国牛津大学，研究《楚辞》二年。1960年， 应张大千 先生之邀，方召麟前往美国，与 张大千 先生参观华盛顿和波士顿美术馆所藏中国书画。翌年，她赴巴西圣保罗“摩诘园”拜谒其 师张大干 先生，得观其收藏之古今名画。后返英国伦敦暂居。在此期间，方召麟第一次回国探亲，游览无锡、杭州、汉口、北京等地。
1970年，方召麟应邀赴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看望张大千先生，随待张大千先生聆教一年之久。她常与张大千先生游览美国西岸的风景区，研究古今画家之得失，并多次观看其师珍藏之名画。1973年，方老应邀赴北京会晤吴作人、萧淑芳等著名书画家。8年后，应中国文化部邀请，由新华社香港分社协助，方召麟在北京中国美术馆举办个人书画展，轰动一时。1996年，方召麟荣获香港大学颁授的荣誉文学博士学位。香港回归前，应中央人民政府和董建华先生之邀，方召麟为“香港回归纪念碑”书写碑铭。在纪念香港回归一周年之际，北京港澳中心在中国美术馆专门为方老举办了“方召麟书画作品展”，并为其召开座谈会。
简要回顾方召麟的人生轨迹和艺术生涯，可以看出，方老自幼命运不佳，11岁丧父，36岁又失去丈夫，当时留下8个幼子。面对不幸遭遇和沉重打击，她表现出坚强的性格，以自强不息的精神，既要照顾养育8个幼小子女，又要经营丈夫遗留下来的贸易公司，以便养家糊口。此外，还挤出时间，以顽强的毅力，发愤学习书画艺术。在钱松喦、赵少昂、饶宗颐、特别是张大千四位大师的亲自教诲下，她持之以恒，奋斗不息，终于登上书画艺术高峰。与此同时，还将8个子女都培养成优秀人才。其中，长女曾出任港英政府中仅次于港督的布政司，这不仅是近百年来香港首位华人布政司，也是香港第一位女布政司：香港回归后，又被国务院任命为首届香港特区政府政务司司长。其他子女也都建功立业。方老被国际上誉为“伟大的大地之母”，受之无愧！
香港《文汇报》曾评价道：“环顾中国近现代书画史，在何香凝之后的女性书画家中， 方召麟 先生可谓独步一时”。作为一代书画艺术大师，方老一向以能揉合中国传统画艺与现代之题材而独步画坛。她曾长期受业于书画大师钱松喦、赵少昂、饶宗颐、特别是张大千，深得名师指教和真传，非常努力从事书画研究与创作，经过数十年的摸索和努力，，终于形成自己独特的书画艺术风格。
方老的绘画作品内容丰富，敷色鲜明，情感与事物融会一致，常以当代耳闻目睹的事物为绘画题材。所绘人物，稚拙多趣，古朴可爱。而山水则气概雄伟而多变。所用法、线条、构图、着色，皆无一定的法度。随意挥写，效果各异，气势雄奇及简洁挺拔的风格为世人所赞叹。近年来，她常着眼于西北风光，《黄土高原》则是其代表作。《三峡泛舟》、《泼墨峰峦》等皆浓淡相宜，大有力拔千钧之势。山水画中的人物、动物，益显出返璞归真和超凡脱俗的情趣，可谓“天真烂漫是吾师”。方老的绘画之作，蕴含着一种无法言语的魅力，那些敷色鲜明、斑烂多姿又大气磅礴的山水画，让人一眼难忘；栩栩如生的人物和动物则散发着一股淳朴的生活气息。
文化素养对传统的中国书法作者尤为重要。方老具有深厚的文化素养和坚实超常的“内功”，其书法则脱自魏碑，凝重大方，富有书卷气；所书条幅笔力遒劲，运用自如；所写纪念碑文，一气呵气，气势雄伟，力透纸背；所作行书，浑厚飘洒，纵横捭闺。而题于书中之字，既讲究布局章法，又似是随意点辍，却往往恰到好处。
七十多年来，方老周游列国，足迹遍布20多个国家和地区，无论春夏秋冬，坚持在各地参观、旅游、观察和学习，努力创作不同题材的书画作品，把祖国优秀的传统文化传播到天涯海角，将数以万计的书画墨宝留给各国爱好和平的人们。在世界各地先后举办个人书画展50多次，出版各种书画集10多部。其创作之丰硕，书画之精湛，风格之独特，影响之深远，在我国现代美术史上独树一帜，并创造了我国近代和现当代女书画家作品拍卖的最高记录，日益受到海内外美术界和收藏界的关注。
情系丹青伴春秋，翰墨芳馨飘天涯。如今92岁高龄的方召麟，依然精神饱满，仍在书坛画苑继续辛勤耕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