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著名军事家、政治家诗选

天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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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度挽袁世凯联
　　共和误民国，民国抑误共和，百世而后再平此狱
　　君宪负明公，明公实负君宪，九泉之下三复斯言
　　
　　自袁死后，杨度匿迹销声十余年，张宗昌督鲁，杨追随甚久，张宗昌败，杨亦逃去，咸笑其官运之不佳。民国四年，杨于天津遇扬州女子花云仙，是时杨方拥厚资，挥金如土，与云仙同居一年，筹安会散，云仙亦他适。在筹安会时，文人墨士，多奔走杨氏之门，杨亦欲见好于若辈，无不位置，迨后来者日多，势难安插，亦心厌之，乃书一条贴于会客室门左，其词云：“待新君践祚，仆任内阁总理再为诸君谋吃饭地也。”
　　其狂妄多类此。
　
　　黎元洪挽袁世凯联
　　华夏日重光，回思缔造艰难，亿兆生灵应感泣
　　勋名天不朽，太息受终危急，万几擘画失师赀
　
　　袁世凯喜狎游，居彰德时，有客过访者，辄召妓置酒，惟恶咽赌。袁喜读三国志，故其行事，多类曹瞒。袁昔年执弟子礼于南通张季直先生时，胸无点墨，写字笔画不能先后左右，张颇鄙之，虽偶一指示，未能启其茅塞也。故张辄向人云；“慰庭写敬字，先文后苟，笔画如大师画符，词林中恐无此人也。”
　
　　冯国璋挽袁世凯联
　　为天下痛，更哭其私，一柱存亡关气运
　　如四时行，成功者退，千秋华夏仰威灵
　
　　冯国璋性吝啬，居京时恒转食友所，虽远道风雨不能阻。有某君笑曰：“此可谓飞而食肉，诚封侯相也。”又喜食玉田酱肉，每令馆役往购，必整方者，盖虑切碎为役窃食，归自以快刀片极薄，免客攘其厚者。偶粘肉刀上，以舌舔之，至伤而流血，事虽细，其吝可知矣。
　　溥仪在宫中爱习画，随作随弃，每为近侍流转于外，冯督江南时，特电托吏代求一祯，以为纪念，溥仪许之，越旬画成，饬近侍以黄缎裹之寄赠，冯得之大喜，及启视，不觉忿然毁之，盖上绘一马而有两角，并题其上曰；“此吾家千里驹也”，故冯恨其戏己而焚之。每与人论及，辄曰：“孩子滥用聪明，行动轻浮”矣。
　　
　　段祺瑞挽冯国璋
　　兵学砥砺最相知，忆当拔剑狂歌，每兴誓澄清揽辔
　　国事纠纷犹未已，方冀同舟共济，何遽伤分道扬镳
　
　　唐绍仪挽蔡锷  
　　奇气满东南，吾道不孤，应为苍生争一息
　　大名垂宇宙，人心未死，终教青史慰重泉
　　
　　继蔡松坡督川之罗佩金，字榕轩，少行多不自检，乡里中无立足地，后矢志改行，入武备学堂，旋留学日本，与唐蔡等同学，而至督川，后因事为唐继尧所杀，死时身着棉袍一件，其中满贮汇票纸币及金叶，价值二三十万，为唐所得云。
　　
    唐继尧幼孤，相传其宗祠有池，唐未生前，池有青蛙，于天气晴朗时，常出池塘跳跃陆地，金碧头角，峥嵘异常，人以为罕，亦不之扰。迨唐生时，池水雷鸣，蛙即不见，由是遐迩相传，唐为神蛙再世，异日必非凡品，此虽神话，而昆明父老皆能道之。
　　唐生平服用甚奢，尤爱声色，载酒看花，几无虚夕，常横槊赋诗，以寄胸怀，兹录其在柳州营次所作《西江舟中》、《象州夜泊》、《感事》三诗云：
　　十载浮名读赤松，无端平地起英雄，大江流月波翻白，老树经霜叶更红，
　　放眼以观尘世小，开襟一笑海天空，沧桑棋局知多少，又看旌旗在眼中。
　　　　
　　横槊江流望八荒，澄清依旧仔肩当，社城狐鼠应须伏，山泽龙蛇漫久藏，
　　事业从来空色相，兵戈犹是佛心肠，照人肝胆今仍昔，皎皎还同明月光。
　　
　　扰攘数年乱未终，疮痍不定愧元戎，乐忧有意分先后，造化无心问拙工，
　　云树漫望归倦鸟，渔矶犹望起飞燕，凯歌春酒香仍冽，共醉华山翠海中。
　　
    豪气如云，言中有物，有社城山泽，云树渔矶两连尤为露骨。
　
　　康有为挽张勋
　　精忠可格上苍，报韩虽不能，天地皆震动
　　大星陨于昨夜，与君成永诀，涕泗只滂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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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复辟之前数日，张勋密谒溥仪于内殿，伏地以复辟之说进，溥仪摇头不顾。张曰：“圣上不愿，其意安在，能讲给老臣听否？”溥曰“陈师傅宝琛终日子曰诗云闹个不了，朕还有何心思去干别样事！”张曰；“圣上如允重登大宝，即日理万象，可以不用读书了。”溥大喜曰：“敢是一做皇帝，书就可以不必读了么？”张曰：“古来只有马上天子，从无读书天子。”溥曰：“准如卿言，朕便干了。”

　　当复辟谕旨下时，各省无一响应，张始而骇，继而疑，终乃大跳曰：“王八羔子，欲败乃公耶！”既而转念徐州会议，到者某某，赞成者某某，公事已定，某某当不负老张也。因倦假寐，忽梦己身冠帝冠，坐帝坐，张镇芳雷震春等均称臣呼万岁。醒而异之，告万绳拭，万喝曰：“此大帅为舜禹之先兆也。”张于是遂有异志焉。
　　
　　林纾挽张勋
　　朱成功在，明在，凛然生气
　　张世杰亡，宋亡，悠悠苍天
　　
　　黎元洪之为总统也，愤段之骄横，遽免其职，于是有督军团之发难，张大辫误入圈套，演成复辟怪剧，段芝泉马厂誓师将张逼入荷兰使馆。其实预谋复辟者大约衮衮诸公无一不参赞其事，故张避走后屡欲将此事证据宣布报端，后竟蒙特赦异荣，职是故耳。段攻老张，曹亦起而助威，委吴佩孚为前敌总司令率师讨伐。吴时仍为旅长代行师长职务，仗节入京，然兵抵房山及涿州，都下之滑稽新剧已宣告闭幕，吴亦中止不行，于是世人渐知有吴佩孚其人也。
　　第二次直奉战后，吴佩孚乘决川舰泊乐阳楼，会届诞辰，各方代表入贺商吴就联军统帅之职，吴方宴客，鄂督萧耀南寿屏寄至，中有“蓬莱此去无多路”之句，盖意存讽谏。吴掀髯微笑，即席于原句下，缀以“从此萧郎是路人”，电复于萧，针锋相对，颇称风趣。吴自隐居北平后，诗酒书画自娱，所作有古风两首，题为《杂感》，诗云：
　　寒风扫地声萧萧，虏塞兵气连云骄，震雷当天威赫赫，汉皇按剑怒变色，命将拥旄东北师，一路旌旗抵碣石，金鼓喧阗万马鸣，天朝飞下罴虎兵，磨牙倘肯肆搏攫，狐兔纷纷不足平，
　　持重惟遵充国意，不战常闭亚夫营。呜呼！中原箭镞岂无用！将军角弓胡不控？男儿要当为国死，誓死方能歼敌众，君不见？麒麟阁上诸功臣，其身决不自珍重。
　　男儿除非旦暮死，不死要当立功名。挽弓在臂刀在手，满拟出作赵营平，一腔热血何处洒，仰天悲歌风雨惊。忆自投笔从戎后，意气矫矫凌太清，不肯低头老牗下，常思为国收边城，讵知蠖居尽八载，万里蹉跎无一成，俨同越石悲失路，难随终军请长缨，利锥不获处囊内，何由脱颖呈金精？吁嗟乎！才每易为命困，数不可以力争，英雄辱草莽，竖子登台衡，天心颠倒不可问，吾将萧然散发往从安期生。
　　吴日除饮酒赋诗外，更从事于绘画，绘一抗日图，从沈阳事变发起，至塘沽协定止，凇沪拼命，榆关喋血，喜峰口之役，皆收入图中，图高约数丈，作卷式，要人多索观之，但不轻易示人。
　　　
　　谭延闿少年翰苑，旋即复归，多以去京有碍前程劝阻，谭曰：“宰辅值得几文钱，诚如诸君言，依京牧递升，不将老死宫阙耶？”谭初任师范学堂监督时，某日，学员午餐，饭菜欠佳，不能下咽，相率罢课，谭闻之，反谓，诸生皆受高等教育，若用强迫手段，必趋极端，倘晓以大义，定能令其自悟，因提笔急书一联贴于黑板上，联曰：
　　君试观世界何如乎！横流沧海，突起大风潮，河山带励属谁家，愿诸君尝胆卧薪，每饭不忘天下事；
　　士多为环境所累耳！咬定菜根，方是奇男子，五侯将相原无种，思古人断齑书粥，立身断在秀才时。
　　学生见谭出联，均纷纷围观，一辨语气，则苦口婆心，沉痛异常，各生始初如梦方醒，懊悔不已，从此一志攻读，不复作他想矣。
　　
　　陈炯明，字竞存，最初操守廉洁，颇有可为。自炮击观音山，已成革命罪人，无可曲恕。未几，因肠热病而殁于香港旅邸，弥留之际，其次女碧摇，叩以家事，陈苦笑曰：“吾家事无可语者。”旋兴奋以手作势，似索纸笔，家人取进，陈手僵硬，不能作书，其状甚惨。闻陈尝梦双手抱日月入怀，为书生时，已有黄屋左纛、帝制自为之梦想，读其《重光楼诗稿》中《纪梦诗》已见其志，诗云：
　　孤桨彻夜对愁眠，梦境迷离别一天，百世功名难定论，千秋功业有前缘。
　　江山摇落增顽感，日月抱持负少年，漫道澄清成绝望，中原待着祖生鞭。
　　豪情慷慨中，颇寓抱负不凡之意，陈昔著《中国统一刍议》一书轰传人口，晚年匿迹香港，有《中国统治生产》一书，稿未杀青而逝世无从流传矣。民十三孙中山先生将北伐，陈思反正，孙先生索悔过书一纸，陈受部下包围，致未果。故陈死后，吴稚晖曾撰一联以挽之，联云：
　　一生外竟无长物，青史流传，足见英雄有价；
　　十年前所索道书，黄泉送达，定邀兄弟如初。
　　
　　昔年胡汉民居汤山时，终日吟咏遣兴，有黄花歌云：
　　九月黄花黄更黄，英雄含笑黄花岗；黄花晚节香犹在，岗下黄花千载芳。
　　九月黄花黄更黄，黄花独自耐寒霜；黄花笑煞逐臣辈，不及黄花晚节香。
　　当塘沽协定成立时，胡汉民远在香港，曾赋诗以记其事，题为塘沽协定次日叠难韵：
　　横目论心忍弃难，安危一劫讵抛残，树园老屋阴且茂，草倚骄阳绿渐蓝，
　　何处白山连黑水，依然玉砌与雕栏，莱公孤注今无有，城下盟成却难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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