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沁园春·雪》引发的争议

花雨

佚名



    1945年8月28日，毛泽东在周恩来、王若飞以及国民党代表张治中将军和美国驻华大使赫尔利等人陪同下，由延安飞抵重庆，与蒋介石开始了谈判。
    8月30日，柳亚子登门拜访毛泽东，席间写下《一九四五年八月三十日渝州曾家岩呈毛泽东》一诗：“阔别羊城十九秋，重逢握手喜渝州。弥天大勇诚能格，遍地劳民战尚休。霖雨苍生新建国，云雪青史旧同舟。中山卡尔双源合，一笑昆仑顶上头。”这首诗既追忆了柳亚子与毛泽东曾在羊城广州相会的往事，也对国共和谈、孙中山的三民主义与卡尔·马克思的马列主义联合建国提出了希望。柳亚子将此诗赠与毛泽东，并向毛提出了“索润之长征诗”的要求。9月6日，毛泽东、周恩来和王若飞回访柳亚子，前往其沙坪坝寓所，毛并题写了自己写于1936年2月的旧作《沁园春·雪》回赠柳亚子。10月7日，毛泽东又手书柳亚子，将原词中的“原驱腊象”改为“原驰蜡象”，柳亚子跟着唱和一首，并在词序中“叹（毛泽东）为中国有词以来第一作手”，认为“虽苏（东坡）、辛（弃疾）犹未能抗手。”
    10月11日，毛泽东飞离重庆。柳亚子将毛泽东原词与自己的唱和之作送与《新华日报》，要求发表，但公开发表毛泽东作品需经本人同意，而毛已身在延安，故而《新华日报》只能于11月11日先行刊发了柳亚子的和词。和词一出，也惹起读者要读到原作的热望。11月14日，《新民报》副刊《西方夜谭》的编辑吴祖光，综合了黄苗子、王昆仑等人手上的《沁园春·雪》抄稿，校订后全文刊发了该词，并按语：“毛润之先生能作词，仍鲜为人知，客有抄得其《沁园春·雪》一词者，风调独绝，文情并茂，而气魄之大，乃不可及。”

    《沁园春·雪》公开发表以后，首先惹起了蒋介石的注意。蒋询问陈布雷的看法，陈答曰：“气势磅礴、气吞山河，可称盖世之精品”，蒋回曰：“我看他毛泽东野心勃勃，想当帝王称王称霸，想复古，想倒退。你要赶快组织一批人，写文章批判他。”此后，国民党机关报《中央日报》刊发了多首唱和之作，试图超越毛词。
    在文化界，《大公报》的王芸生将毛词抄给了傅斯年，并附有短信：“孟真先生:日前之晤，承问笑话，忘记谈一事，即毛泽东近作之《沁园春》也。特另纸录陈，以见此人满脑子什么思想也。”吴组缃也对《沁园春·雪》颇有微辞，其日记写到：“昨日《大公报》转载毛泽东填词《沁园春》一首……毛主一切为大众，于文艺尤主‘为老百姓喜闻乐见’，却作这样的词。毛反对个人英雄主义，而词中充满旧的个人英雄主义之气息。看他与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这些霸主比高下；说‘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意与蒋先生争胜，流露踌躇满志之意。说山河壮丽，所以古今英雄都要争霸，逐鹿，他亦自居于此类英雄之一。这些气味，使我极感不快。”

    柳亚子与吴祖光等人认为毛泽东的《沁园春·雪》一词文情并茂，鲜为一见，并认为毛是远高于苏轼、辛弃疾的一代词手，自由派的知识分子傅斯年、王芸生等人则从中读出了帝王思想。孰是孰非，见仁见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