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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当代] 中国的打油诗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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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17 16:11:3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来源:凯迪网络


中国是个诗歌大国,而且历史悠久,源远流长。但广阔的诗歌园地,像“打油”这样的诗集,似乎是个空白,不能不说是个遗憾。

打油诗最早起源于唐代民间,以后瓜藤绵绵,不断发展,表现出活跃的生命力。这类诗一般通俗易懂,诙谐幽默,有时暗含讥讽,风趣逗人。

唐人张打油不过是一般的读书人,有人说他是个农民,总之是个无名小卒。但他的《雪诗》

江上一笼统,
井上黑窟窿。
黄狗身上白,
白狗身上肿。

一鸣惊人,开创了一个崭新的打油诗体,名垂千古。此诗描写雪景,由全貌而及特写,由颜色而及神态。通篇写雪,不着一“雪”字,而雪的形神跃然。遣词用字,十分贴切、生动、传神。用语俚俗,本色拙朴,风致别然。格调诙谐幽默,轻松悦人,广为传播,无不叫绝。

古时候,一个采桑女子漂得发亮。正在路边采桑,碰到一个歪文人。问小娘子姓什么?采桑女说姓徐。
歪文人为了显示一下才华,就作了一首诗说:

“娘子尊姓徐,桑蓝手中提,一阵狂风起,吹见那张...”

偏偏留下那个字,做歇后语。
采桑女被嘲笑,不肯罢休,就问官人尊姓?歪文人说姓赵,采桑女就念了一首诗说:

“官人本姓赵,诗书读得妙,老婆在家里,好与别人...”

她也留下一个字不肯说,

两个人互嘲互骂,不肯相让,扯到县里找县官打官司。正好这个县官被提拔升职。马上要离任,不愿管这种糊涂事。便也作了一首诗回绝说:

“我今任已满,闲事都不管,两造俱赶出,不要咬我...”

县官也留下一个字不说。
采桑女着了急,便骂起来:你那卵子藏起来了,不要说人,狗都咬不到。

某年有人拿张古画请一文士题字,画的是铁拐李,文人题的是:

葫芦里是什么药?背来背去劳肩膊。
个中如果有仙丹,何不先医自己脚?

清代有个新嫁娘,众宾客酒足饭饱之后,开始大闹新房,欢声笑语,热浪阵阵,直至深夜,还逼新娘吟诗一首,表达新婚之夜的感受。这真是强人所难。新娘无奈,终于口占一首:

“谢天谢地谢诸君,我本无才哪会吟?曾记唐人诗一句,‘春宵一刻值千金’。”

可是这一吟,非同小可,立刻产生轰动效应。众宾客哗然大笑,乐不可支,都说“好,好!”有的说:“新娘急了,时间宝贵!”说着乘欢而散。此诗妙在末句,虽为引语,但此时此地,别有新意,个中奥妙,当可意会而不可言传,当可神通而不可语达。

但打油诗不是民间诗人的专利,自张打油开创这一诗体之后,因其有广泛的群众基础,盛传不衰,一些文人学士、文武百官也闲不住了,甚至皇帝都开始“打油”了。刘骥是苏洵的友人。苏洵26岁时,其妻生第二胎女儿,邀请刘骥赴宴。刘骥醉后吟了一首“弄瓦”(生女之谓)诗:

“去岁相邀因弄瓦,今年弄瓦又相邀。弄去弄来还弄瓦,令正(对人妻子之敬称)莫非一瓦窑?”

刘骥因友人之妻生第二胎女儿,就借机对其戏谑和调侃,反映了他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这是不可取的。但诗中浓厚的生活情趣,足以博人一笑。

在历史上写打油诗的大臣并不鲜见。清代有位宰相叫张英,其老家宅前有块空地,与吴姓为邻。吴家盖房越界侵占时,家人驰书到京城,想让张英出面干预。可是这位“宰相肚里能撑船”,写了四句打油诗寄回。诗云:

“一纸书来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长城万里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

家人见诗,遂拟让三尺。吴氏感其义,亦退让三尺。留下的这六尺地,后人称之为“六尺巷”,至今犹存,传为美谈。

明朝开国之君朱元璋,别看他出身贫寒,识字不多,是个老粗,但他在登基称帝时,却心窍大开,才思奔涌,吟出一首令群臣大惊的《金鸡报晓》诗:

“鸡叫一声撅一撅,鸡叫两声撅两撅。三声唤出扶桑来,扫退残星与晓月。”

朱无璋也有些诗气概非凡,他未得志前到处流浪,一次在山边睡觉,夜半醒来无限感慨,冲口而出一诗:
天作铺盖地作床,日月星辰伴我眠。
通宵不敢长伸腿,惟恐江山一脚穿。

朱元璋反对铺张浪费,并身体力行,据说“四菜一汤”最初就是朱元璋推行的,后来上行下效,成了官场上招待的标准。

一年朱元璋的大脚马皇后生日,举办了个庆祝宴会,群臣都来了。朱元璋亲自定了菜谱,第一道菜是炒罗卜,朱元璋说:“罗卜者,良药也。俗话说‘罗卜进了城,有病不出门’,希望各位也能做到‘官家进了城,坏事不出门’。”

第二道菜是炒韭菜,朱元璋说:“一盘韭菜青又青,和治久长保安宁。”第三道菜是炒芹菜,第四道菜是炒蒜苗,朱元璋说:“两碗青菜一样香,勤政为民好臣相。”
最后上来的是葱花豆腐汤,朱元璋喝了一大口,站起来吟了首诗:
小葱豆腐清又白,公正廉明如日月。
丁是丁来卯是卯,一统江山不改色。
朱元璋当了皇帝,他家乡的父老乡亲不但没沾了光,生活质量反而是“一夜回到解放前”,朱元璋的家乡凤阳流传一首民谣:
说凤阳,道凤阳,凤阳本是个好地方,
自从出了个朱皇帝,十年倒有九年荒。
大户人家卖田地,小户人家卖儿郎。
惟有我家没有得卖,肩背花鼓走四方。

在人们的心目中,总以为写诗作文是文人的事,不与武人相干,其实不然,武人写打油诗者亦不少见。清代陕甘总督杨遇春,一日游卧佛寺,就吟了一首上品的打油诗:“你倒睡得好,一睡万事了。我若陪你睡,江山谁人保。”此诗格调颇高,诗意甚好。

山东军阀张宗昌,山东莱州市人,土匪出身。张宗昌因斗大的字不识一个,但是非常好学上进。就请清末山东状元王寿彭当他的老师,教他认字作诗。过了一段时间,张宗昌竟出版了一本《效坤诗抄》。现抄录几首,逗您一乐。

“听说项羽力拔山,吓得刘邦就要窜。不是俺家小张良,奶奶早已回沛县。”

这是一首题为《笑刘邦》的打油诗,因为张宗昌总把汉代的张良引为同宗,所以才有第三句中的“俺家小张良”。张宗昌的一首题为《改写》的打油诗是这样写的:

“大炮开兮轰他娘,威加海内兮回家乡。数英雄兮张宗昌,安得巨鲸兮吞扶桑。”

颇有气势,而且表现了诗人高尚的爱国情操。一次,张宗昌在游完泰山后写了一首题为《咏泰山》的打油诗。诗曰:

“远看泰山黑糊糊,上头细来下头粗。若把泰山倒过来,下头细来上头粗。”

描写细致,抓住要点,言简意赅啊!有一天,在一阵电闪雷鸣之后,张宗昌就写了一首题为《天上闪电》的打油诗。诗曰:

“忽见天上一火镰,好像玉皇要抽烟。如果玉皇不抽烟,为何又是一火镰?”

张宗昌在游完蓬莱阁后,写的题为《游蓬莱阁》的打油诗是:

“好个蓬莱阁,他妈真不错。神仙能到的,俺也坐一坐。靠窗摆下酒,对海唱高歌。来来猜几拳,舅子
怕喝多。”

张大帅这首诗格调不高,比起前面的作品来就差一些了。

打油诗还有形成系列的,古有题壁者曰:

望湖亭在太湖西,多少游人胡乱题。
我也胡乱题一首,待他泥墙一齐泥。

倒是颇有自知之明,然有疾之如仇者题曰:

多时不见诗人面,一见诗人丈二长。
不是诗人长丈二,缘何放屁在高墙?

下面又有细心人注解:

放屁在高墙,为何墙不倒?
那边也有屁,把它撑住了!

古人到朋友家吃饭开PARTY是件很愉快的事,有些家伙玩得太疯总觉得不过瘾,还要挑肥捡瘦。董思白跟几个哥们儿到朋友家,正值午餐,见肉切得很薄,戏曰:

主人之刀利如锋,主母之手轻且松。
薄薄批来如纸同,轻轻装去无二重。
忽然窗下起微风,飘飘如入九宵中。
急忙使人追其踪,已过巫山十二峰。

又有人说:

薄薄批来浅浅铺,厨头娘子费工夫。
等闲不敢开窗看,恐被风吹入太湖。

看来这世上喜欢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还真不在少数。

有一年广西三江县出了位进士,县官为他设宴庆贺,这回倒没忘了请老师,只是席间大家只顾称赞进士,却把他的老师冷落在一边,这位老师看来气量不大,阴阳怪气的来了首打油诗:

天下文章数三江,三江文章数敝乡。
敝乡文章数进士,进士跟我学文章。

这位老师有点不明白,就算状元跟你学过文章又怎么样?人家是状元,你也不能是状元的平方!

科举考试绝对不会出个题让你作打油诗,不过偶尔也能碰到个把不愿交白卷的来上几句。旧时一考生实在答题不出,在试卷上题了首打油诗还不错:

未曾提笔泪涟涟,
苦读寒窗十几年。
考官要不把我取,
回家一命归黄泉。

考官阅卷时,于每句后加两字,乃成:

未曾提笔泪涟涟------不必!
苦读寒窗十几年------未必!
考官要不把我取------势必!
回家一命归黄泉------何必!

宋朝时福建有个海盗叫郑广,受招安后被封了官,但其它官员总觉得他阶级成份不好,对他总是另眼看待。一次官员相聚,又有人对他冷嘲热讽,郑广愤然吟诗一首:

郑广有诗赠众官,满朝文武总一般。
众人做官却做贼,郑广做贼却做官。

有个书生要赴京赶考,行至渡口时恰一姓曹的富商的船正要开往京城,便要求搭乘。因为人多,姓曹的让他到船后梢去坐,书生嫌位置不好,坐下来吟了一首诗:

可恨青龙偃月刀,华容道上未诛曹。
如今留下奸雄种,逼得诗人坐后艄。

像这等书生连咬吕洞宾的狗都不如,“狗咬吕洞宾”是因为“不识好人心”,书生狂呔却是无耻卑劣,颇有左粪的风格。

打油诗到了现代,更成为许多人的拿手好戏和取乐讽刺的工具,而且在内容和题材上发生了重大变化,开始反映现实生活,表现人民的思想、要求和愿望,具有鲜明的时代特点,但打油诗的艺术风格没有改变。

什么人能当官,有诗云:

“年龄是个宝,学历作参考,关系最重要,能力算个鸟。”

在这种用人哲学之下,地方官员是天高皇帝远,

“骑着摩托扛着枪,村村都有丈母娘;炕头坐热摸八圈,天天晚上入洞房。”倒也不足为奇。

爱党胜过妈,爱国胜过家;党就是咱妈,国就是咱家;没钱跟妈要,没吃从家拿。

水老虎,电霸王,工商税务是豺狼,公‘安‘干‘警是流氓,边防军守边防,走私也不外行。

看来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人民群众的智慧也是无穷无尽的啊。

打油诗浩如烟海,不是区区能全部领悟,发展文化还靠大家。
还是用一首我辈的写照来做个段落吧:

      自小练文习武,觉得是个人物,没想老大不小,仍然没人光顾。
      少年暗恋对象,早已嫁作人妇,那天遇见街头,孩子叫我叔叔。
      周围姑娘不少,全是大姑大嫂,偶然有个例外,也是歪瓜劣枣。
      有人看我可怜,就想帮我去找,那怕废旧材料,或许我也想要。
      我若宁死不从,就被说成眼高,只好硬着头皮,前去看看罢了。
      谁知世事难料,她们也都很挑,没钱没房没车,休想前来骚扰。
      单位那些制度,定的实在糊涂,不是今天开会,就是明天学习。
      大好青春时光,全部通通耽误,眼看三十过了,只有烦恼无数。
      还有这个社会,实在让我糊涂,自幼所受熏陶,全都变成玩笑。
      辛苦努力工作,到头全都白做,溜须拍马奉承,却能混得不错。
      他们在家享福,我在宿舍苦读,哪知忙了几年,还是该我孤独。
      那些人民公仆,作恶作威作福,心里要是不服,立马将你制服。
      混混地痞流氓,都是国家栋梁,学士硕士博士,当你装腔作势。
工作几年有余,心中竟还糊涂?如今现代社会,难以紧跟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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