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戴震诗一首

琅嬛洞天

佚名


   戴震纪念馆（现位于屯溪老街立新巷1号）陈展着许承尧藏戴震手书诗一首，诗文为：已有扁舟兴，曾看过剡图；翻思名手尽，谁复费功夫。
    诗无题目，就诗意看，似是抒写戴震在浙江旅途所见所感。剡是水名，即浙江曹蛾江上游之剡溪。这里，历史上颇有名气，唐皮日休有“宣毫利若风，剡纸光于月”诗句，明林鸿有“扁舟独宿剡溪夜，叫月三声谁共闻”诗句。因此，画家曾有《过剡图》之作，当属自然之事。戴震在浙江活动范围较广，在金华主讲书院一年有余，在宁坡会友观书时日亦多，剡溪乃途经之地。诗的前两句是写实，后两句是抒情，即景抒情，自然流畅。
“翻思名手尽，谁复费功夫”。这两句含意极为丰富。
    戴震对我国传统画艺是有研究的，他在代表作《孟子字义疏证》中，对古典画理有过论述，并用以论证礼的本质。尽管《过剡图》写出了剡溪之美，毕竟未能超出“名手”。所以戴震虽也能诗，亦能书，而他决不在这上面花功夫。而且当姚鼐在潜心书画之初，就向他忠告，所以姚鼐最终以文章名家，而戴震自己则毕生专注于“正人心之要”，最终成为一代思想家。
    这两句诗，戴震本意是说，凡是有见识的人，不会一味步名手之后尘，不会东施效颦，而是要继承名手的精神，独辟蹊径，创造出新的名手，这就是批判继承精神，创新探索精神。戴震生长在朱子之乡，朱熹是理学大家，被誉为继孔、盂之后的又一大圣人，五百多年来，徽州人无不膜拜。而戴震既研究历史，又洞察现实，从而展开对程朱理学的深刻批判，提出崭新见解，为学术注入新鲜血液，为现实揭开朦胧面纱，使人耳目一新，为之一振。这两句诗，凝聚着戴震的冶学经验，是对世人的真诚告诫。
    对这首诗，有人解释为是戴震经历一生坎坷而有退隐之意。我以为戴震的人生观始终是入世，而不是出世。他说：“懦者之学，将以解蔽而已矣。解蔽，斯能尽我生；尽我生，斯欲尽夫义命之不可已；欲尽夫义命之不可已，而不慊吾志也。吾之行己，要为引面极之当世与千古而无所增，穷居一室而无所损。”（《戴震全集·沈处士戴笠图题咏序》）故此敞开一说，以为引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