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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刊] 谭嗣同诗事(包立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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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30 15:52:4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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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包立民


 
   谭嗣同(1865~1898) 近代政治家、思想家、诗人。字复生,号壮飞,别署华相众生、东海褰冥氏、通眉生。湖南浏阳人。幼年丧母,遭继母虐待。青少年时代,读书虽颇广博而屡试不第,通剑术,好任侠,遍游西北、东南诸省,怀有济世报国的大志。甲午中日战后,受到极大的刺激,痛感国家民族的危亡日迫,"非守文因旧所能挽回者"(《上欧阳中鹄书》),决然抛弃旧学,探求新学,投身变法活动。一面融贯儒学、佛学和西学知识以及康有为的学说,撰写《仁学》,阐述变法理论;一面在湖南从事于培养实学人才、兴办实业等,以求维新。光绪二十三年(1897),协助湖南地方当局开设时务学堂。次年初,又与唐才常等在长沙组织南学会,创办《湘报》,宣传新学,推动新政,使湖南富有朝气。七月到京师,任四品卿衔军机章京,参预新政,以为"朝廷毅然变法,国事大有可为"(《致李闰》)。不久,以慈禧太后为首的顽固派发动政变,谭嗣同拒绝出奔,慷慨陈言:"我国二百年来未有为民变法流血者,流血请自谭嗣同始!"(《清国殉难六士传》)遂被捕牺牲,为戊戌死难六君子之一。
  谭嗣同是杰出的爱国志士,近代资产阶级改良主义运动的政治家和思想家。他的《仁学》"别开一种冲决网罗之学"(《致唐才常》),热情宣扬民主与科学,猛烈抨击封建专制、纲常名教和民族压迫,甚至赞许通过起义、暗杀来推翻君主暴政。全书贯串救亡图存的宗旨,表现了急进的民主思想。其中,有的观点已经具有反清民主革命思想倾向。尽管作者对帝国主义的侵略本质还有模糊认识,对清政府也仍存幻想,在行动上未能超越维新派,但他的急进思想和为国家为改革英勇献身的精神,对后来的革命党人都产生了强烈的影响。
  谭嗣同留下了近200首诗。其中,大部分是他30岁以前的作品。这些诗作纪游与咏怀相结合,"升峻远览以写忧,浮深纵涉以骋志"(《三十自纪》),常常在游历山川形胜时,抒写其感时伤己的忧愤和济世报国的壮志,如:《武昌夜泊》之预感社会危机:"但忧悬磬室,兵气寓无形。"《出潼关渡河》、《览武汉形势》、《秦岭》之歌咏"高吟击楫"、"远略未因愁病减"、"誓向沙场为鬼雄"的慷慨豪情。《述怀》、《夜坐》和《和仙槎除夕感怀四篇》等咏怀诗,反映了作者从一个追求"翱翔云路"的青年到以天下为己任的志士的成长发展过程。后者写于甲午战争前夕,表现了作者待时而起、澄清天下的强烈愿望和急切心情:"无端歌哭因长夜,婪尾阴阳剩此时。有约闻鸡同起舞,灯前转恨漏声迟。"《崆峒》、《□州》等诗,描摹景物雄奇开阔,同时展现了作者的胸襟与志怀。此外,《六盘山转□谣》、《罂粟米囊谣》反映了作者对苦难中的人民的关注与同情。谭嗣同前期诗渗透幽挚之思,慷慨之音,既具有强烈的个人抒情色彩,也传达了窒息黑暗、动荡变革的时代信息;或"纡徐愈婉",或"激出弥劲"(《与唐绂丞书》),交织成幽邃沉雄、激越苍郁的艺术风格。有些作品着意刻画衰颓凄凉的景象,流露了低沉黯淡的情绪,反映了作者思想上的矛盾与苦闷。也有些作品模仿晚唐、六朝诗风。
  30岁后,谭嗣同转向新学,投身变法运动,这对他的诗歌创作产生了很大的影响。集中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作品的社会性、政治性更为具体、鲜明;二是鼓吹"诗界革命",写作"新学之诗"。前者如《有感一章》表达甲午战后亿万人民无比悲愤的心情:"世间无物抵春愁,合向苍冥一哭休。四万万人齐下泪,天涯何处是神州。"《阻风洞庭湖赠李君时敏》痛斥清政府迫害维新党人的罪行,《秦淮河》、《自题山水画扇》、《丁酉金陵杂诗》等揭露和讽刺清政府摧残、出卖祖国的罪行。《狱中题壁》则以"我自横刀向天笑"的诗句,显示了视死如归的气概。后者则同夏曾佑、梁启超所写这类诗一样,"颇喜□□新名词以自表异"、"非(佛、孔、耶)经典语不用"(梁启超《饮冰室诗话》),僻涩难懂,几无诗味,如《金陵听说法》等。对此,谭嗣同曾对人说:"尔为诗太奇诞,至不敢以示人。"(《致徐乃昌》)故所作寥寥。这类诗是谭嗣同等人追求思想解放、崇拜"新学"的产物,反映了他们在诗歌中表现新事物、新思想的强烈愿望,企图为传统的诗歌找到一条新出路。与此相一致,在散文方面,谭嗣同也肯定和鼓吹"报章文体"。
  谭嗣同30岁以前的诗,有自编的《莽苍苍斋诗》2卷、补遗1卷,光绪二十三年(1897)刊于南京。30岁以后的诗,收入谭氏后人编辑的《秋雨年华之馆丛脞书》。近年出版的《谭嗣同全集》(增订本),搜集谭氏著作最多,除以上两书所收诗作外,尚辑有佚诗若干首。(顾国瑞)
1898年9月28日,北京菜市口刑场上,笼罩着一片紧张、森严、恐怖的气氛。广场四周,岗哨林立,万人围观。清朝廷就要在这里处决“戊戌六君子”了。在监斩台前,六君子面不改色,视死如归。其中一人更是英气袭人,神情激昂,临刑前口占一诗道:“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言讫,慷慨就义。观者无不动容。这个人就是六君子中的第一名志士,维新变法运动中的第一流思想家、旧民主革命的战士——谭嗣同。
   谭嗣同字复生,号壮飞。湖南浏阳县人。1865年3月10日出生在北京宣武门外孏眠胡同(今烂缦胡同)。他的父亲谭继询以进士出身而做京官,家境富裕。但他不同于一般的公子哥儿,既不花天酒地,也不追求功名利禄。
    青少年时代的谭嗣同受到两位老师的影响最深。一位是他的业师欧阳中鹄。这位欧阳老先生,就是现代著名戏剧家欧阳予倩的祖父,也 是他父亲谭继询的世交。据欧阳老先生自称,平生最崇拜两个人:一个是衡阳的王夫之;一个是美国的华盛顿。于是王夫之的强烈民族意识,华盛顿的西方自由民主思想,通过欧阳老先生的传授,在少年谭嗣同的心灵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他的另一位老师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幽燕大侠“大刀小王五”。此人原姓白,名正谊,北京人。他有胆有识,虽然身为保镖,但对腐朽昏暗的清朝官场,了若指掌,嫉恶如仇。谭嗣同与他相识后,意气相投,就拜他为师,学习骑马击剑,练得一身好武艺。关于这段生活,欧阳予倩曾经回忆道:“他于文事之暇,喜观技击,会骑马,会舞剑。我曾见他蹲在地上,叫两个人紧握他的辫根,一翻身站起来,那两个人都跌一交。”
 楼主| 发表于 2009-7-30 15:52:58 | 显示全部楼层
1883年,谭嗣同与长沙人李闺结婚(李闺在他的影响下,后来成了一名中国女学会的倡办董事)。婚后不久,年仅二十岁的谭嗣同开始了十年漫游的生活,他奉父命赴南北参加科举省试,往返于甘、陕、豫、冀、湘;来往于鄂、皖、苏、浙、台各省,接触了城乡(特别是广大农村)的社会现实。他每到一处,就考察民情得失,广交天下豪杰,加深了对社会积弊、民间疾苦的了解,使他发出了“风景不殊,山河顿异;城郭犹是,人民复非”(《三十自述》)的感叹,从而也激发了他探求经国救世方案的热忱。
在这十年中,他刻苦攻读中国古代进步思想家的著作,阅读西方资产阶级的政治、历史、地理,及自然科学书籍。他对洋务派的“船坚炮利”政策深感不满,认为它不能富民强国,不是救国之道。要救中国,只有学习西方资产阶级的政治制度,发展民族工商业,在《报贝元征》的一封短信中,他明确提出了变法以富民强国的政治主张。在《三十自述》中,他又总结了自己十年漫游的青年时代生活,表示要轰轰烈烈地干一番变法改革事业,并自号壮飞。
     就在他“三十而立”,立志改革的这一年,爆发了中日“甲午战争”,而“甲午战争”又是以中国的惨败,清政府被迫签订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告终的。他在湖南听到康有为发动、联合了一千三百多名参加京师会试的举人,向光绪帝联名上书,要求立刻变法,进行抗战(公车上书)的消息后,怀着沉痛悲愤的心情写了一首《感事诗》:“世间无物抵春愁,合向苍冥一哭休;四万万人齐下泪,天涯何处是神州?”他在诗中提出了全国人民共同关心的大问题:中国向何处去?他不能再缄默等待了,必须振臂疾呼变法维新,他写文章,发书信,痛击清政府的卖国投降政策,并公开提出废科举、兴学校、开矿藏、修铁路、造轮船、办工厂、改官制等变法维新的主张。他在家乡浏阳办起了一个学会,会集志士同人讲求救国之道。此时康有为正在京、沪两地倡办“强学会”,谭嗣同很想拜识这位“公车上书”进行维新变法的首脑人物,就从湖南奔上海、游京师求见康有为。正巧康离京返粤,只见到了康有为的大弟子梁启超。梁正在京师“强学会”担任文书,向他讲述了康学说的宗旨,他听后,“感动大喜跃,自称私淑弟子”。(梁启超:《谭嗣同传》)。
     第二年,他的父亲为他捐了一个知府,他奉命到南京候补,在候补期间,他免除了一切官场应酬,“未尝与俗吏一相接”,除了潜心研究佛学外,又“时时至上海与同志商量学术,讨论天下事”,与友人在南京创办测量学会,在上海创办戒缠足会。一年内,写出了他的思想理论的代表作《仁学》。《仁学》计五十篇,五万余字。从中可以比较系统地了解谭嗣同的世界观、认识论、社会政治思想、经济思想。在著书的过程中,他每成一篇,就与梁启超商榷。康、梁对他的影响当然是不小的,但与康有为的《大同书》相比,《仁学》在政治主张上显得更加激进一些。如康主张“君民同治”,谭则主张“民治”。嗣同遇难后,《仁学》经梁启超写序,在日本刊行,名重当时,对邹容、陈天华、秋瑾、徐锡麟等革命党人和爱国志士都曾产生过重要影响。
     完成了对变法理论的探索以后,谭嗣同开始专注于变法的实践活动。1897年,湖南巡抚陈宝箴、按察使黄遵宪、督学江标,共邀谭嗣同回湘办理新政,嗣同遂毅然从南京弃官而归长沙。他协同陈、黄等人创办时务学堂,聘梁启超为总教席,自己和同门挚友唐才常等人任分教,培养出蔡锷等一批有所作为的高材生。他还参与筹办水陆交通,开矿;设武备学堂,练民团;又组织南学会,嗣同任会长,每七日集会讲学一次,每次听众逾千人。他经常担任主讲人,慷慨谈论天下大事及民族、民权方面的问题,听者无不感动。还出版《湘学新报》及《湘报》,传播维新思想。一时南学会成为湖南变法派的司令部,湖南也成为全国最富朝气的一省。但是,湖南的顽固派王先谦等却疯狂诋毁新政,洋务派官僚、湖广总督张之洞也向湖南维新派施加压力。梁启超借口养病,离职而去,其他教席也纷纷欲离,嗣同奋然出面挽留,他说:“平日互相劝勉者,全在杀身灭族四字,岂临小小利害而变其心乎!”
     1898年6月11日,光绪皇帝接受了康有为等人的建议,颁布《明定国是诏》,决心变法。召见康有为,商谈变法步骤。(因这一年是戊戌年,所以叫“戊戌变法”)谭嗣同因大学士徐致靖的推荐,亦被征召。其时嗣同正大病卧床,不能成行,两个多月后,才扶病入觐。光绪皇帝看了他的奏对,十分满意,破格提升为四品军机章京,(章京是满语的音译,军机章京,相当于军机大臣的助理。)与杨锐、林旭、刘光第同在军机处办理新政事项,时号“军机四卿”。
    变法的诏书一道又一道地颁发下去,以慈禧太后为首的顽固派的反扑措施也一个又一个地付诸实行。颁发《明定国是诏》刚四天,慈禧即令帝党首脑翁同龢“开缺回籍”,又命光绪帝下渝二品以上大员授新职,都要到皇太后处谢恩;并任命慈禧亲信荣禄为直隶总督,统率董福祥(甘军)、聂士成(武毅军)、袁世凯(新建军)三军。9月初,慈禧派人到天津与荣禄密谋,决定趁光绪帝10月到天津阅兵之机发动兵变,逼其退位。形势急转直下。手无实权的光绪帝只好命杨锐带诏出宫,说“今朕位几不保”,要谭、康等人“妥速密筹,设法相救”(罗惇曧《宾退随笔》)。谭、康捧诏痛哭,献策召袁世凯进京保驾。9月16日,光绪召见袁世凯,提拔为侍郎,专管练兵事项。18日,光绪帝看出局势已无可挽回,命林旭密携衣带诏,命康有为等逃走。谭嗣同仍不甘心,当天晚上到法华寺袁世凯的寓所试探虚实。谭问:“君谓皇上如何人也?”袁答:“旷代之圣主也!”谭又问:“天津阅兵之阴谋,君知之乎?”袁答:“然,固有所闻。”于是谭向袁出示衣带诏,要袁到时救光绪帝脱险,诛杀后党,袁慨然许诺,声言:“若皇上在仆营,则诛荣禄如杀一狗耳!”(梁启超《谭嗣同传》)可是,事过三天,袁借口回天津筹备军械弹药,便去向荣禄告密。荣禄立刻密报慈禧。当日夜半,光绪帝被囚;次日(9月21日),慈禧坐殿听政。历时一百零三天的变法维新宣告结束。
    百日维新失败后,谭嗣同闻讯马上送梁启超避入日本使馆,22日又赴使馆访梁,将自己的著作,诗文辞稿本数册,家书一篋交给梁启超,并说:“不有行者,无以图将来;不有死者,无以酬圣主。”(同上)他又和大侠小王五商议入宫救出光绪帝,挽狂澜于既倒。后因防卫森严,孤胆英雄终无用武之地而作罢。谭嗣同虽然面临绝境,但坚决谢绝了中外友人要他出走的劝告。他对日本朋友说:“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中国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国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请自嗣同始!”(同上)5日,他代父假造家书,都是痛戒其子的话,以示其父与之早已划清界线。因此,事发后,谭继询仅得革职处分,保全了身家性命。信刚写完,缇骑已到。在狱中墙上,嗣同题诗道:“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表达了他对康有为、小王五的无比思念。三天后,谭嗣同等六人未经审讯就在菜市口被斩首了,当时他才三十三岁。一颗刚刚升起的慧星殒灭了,一位旧民主革命的战士英勇牺牲了,但是他发出的旧民主革命的思想火花以及身殉变法的革命精神,至今还在激励着有志于振兴中华的志士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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