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雨 发表于 2009-6-24 09:51:08

梨花究竟有多白(刘涧南)

--------------------------------------------------------------------------------


作者:刘涧南 来源:黑龙江日报


写诗填词,历来是文人的事情。文人难免讲究词藻格律、引经据典,结果有时就弄得诗词貌似天书,除了专家就没人能看懂了。于是又有了往通俗发展的一派,“凡有井水处皆能歌柳词”,就是通俗化的结果。其实古诗中“朝辞白帝”、“日照香炉”之类也都口语得很。

诗歌写得直白并不是罪过,相反倒是一种值得赞赏的潮流。其实赵丽华本人也不是不会“深奥”,直白的所谓“梨花体”不过是一种探索而已。只不过,直白到何种程度,免得越过了诗歌的界限,这才是“梨花体”饱受议论的关键。“梨花体”的直白,不仅让读者对诗歌产生了轻视之心,也让中国的诗人们感到绝望:难道诗歌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只能靠说大白话来取悦读者,而且读者还不买账的程度了吗?

日本的俳句也是很直白很短的诗歌,据说在日本不分男女老少,不问学历的高低,任何人都可以创作俳句。但是俳句的创作必须遵循一定的规则。比如十七个字母和必定要有一个季语(表示季节的词)的规定。可是“梨花体”几乎没有任何规则,也不要求押韵,它的唯一规则似乎就是“直白”。正因为如此,它很快就成了“恶搞”的目标,因为“直白”就是说话,而说话却是人人都会的。这我也会:“毫无疑问/我开的轿车/是全哈市/跑得最慢的。”这同时也意味着“梨花体”已经进入了大众娱乐的范围,和诗歌本身的关系却反而不大了。

尽管如此,“梨花体”仍然有可能从大众的娱乐中脱颖而出,逐渐出现各种变体,形成一定的规则,并且真正变成一种诗歌流派。诗人流沙河说,他觉得赵丽华的诗中有很多“慧句”,但还不能算是诗。可能流沙河本人忘了,其实他也写过类似的句子:“留你留不得,藏你藏不住。今宵送你进火炉,永别了,契诃夫!//夹鼻眼镜山羊胡,你在笑,我在哭。灰飞烟灭光明尽,永别了,契诃夫!”(流沙河《焚书》)还有“邻居脸上多春色,夜夜邀我作客。一肚皮的牢骚,满嘴巴的酒气,待我极亲热。//最近造反当了官,脸上忽来秋色。猛揭我的“放毒”,狠批我的“复辟”,交情竟断绝。//他家小狗太糊涂,依旧对我摇尾又舔舌。我说不要这样做了,它却听不懂,语言有隔阂。”(流沙河《芳邻》)

这样看来,“梨花体”未必不会变成“流沙体”。谁又知道,今天大家觉得很“下里巴人”的“梨花体”,明天不会变得很“阳春白雪”起来呢?
页: [1]
查看完整版本: 梨花究竟有多白(刘涧南)